第四章 开始攀登

一个美好的日子，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整个峡谷一片寂静，好像还在沉睡。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就是那潺潺流水发出的愉快的欢笑，还有那鸟儿欢乐的歌唱。青草的叶子上露珠闪烁，沐浴在阳光中的野花像宝石一样，放射出光芒。那些野生的银莲花万紫千红，分外娇娆，有紫色的、粉红色的，还有深红色的，点缀着向四面八方延伸的绿草地。她们从散落地伸展着的荆棘丛中使劲地探出自己那美丽娇小的脸庞。牧长和惊恐小姐，在原野上走着，有时，他们穿过一片片小块的土地，那里盛开着上千朵粉红或者紫红的鲜花。每一朵都非常小巧精致，她们排列组合在一起，织成一张美妙，绝伦的地毯，比任何在皇宫里看到的都更为华丽。

走到一个地方，牧长弯下腰，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那些鲜花，然后转头微笑着对惊恐小姐说：“使自己谦卑下来，你就会发现， 爱正在你的脚下铺开一 条用鲜花织成的地毯。 ”

惊恐小姐用真挚的目光看着牧长。 “我总是想知道这些野花的秘密。 ” 她说， “真是太奇怪了， 这么多野花， 谁也数不过来， 她们在野地上开放， 可能从来就没有人前来观赏过，只有牛羊从上面踏过， 把她们踩得粉碎。 她们奉献出那么多美好和甜蜜， 但是没有人为她们做过什么， 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欣赏过她们。 ”

         牧长转过身来看着她的时候， 满面红光。  “天父和我所创造的一切，从来就没有一样是没有用处的。 ”他沉稳地说道，“我们从那些小巧的野花中可以学习的东西多着呢！尽管看起来没有人欣赏，她们还是无比甜美、 无比安静而又心甘情愿地为大自然奉献自己。 她们仿佛为自己唱着一些短小而又欢乐的歌曲： 尽管一个人的爱得不到回报，去爱仍然是无比幸福的。”

“惊恐小姐， 我必须告诉你一个重要的真理，”牧长继续说道， “而这个真理还只有很少人明白。 人类心灵中最美好的东西， 最重大的胜利， 最卓越的成就，都不是别人可以一清二楚的， 他人只能朦胧地猜测。 人们心目中对爱的每一个内在的回应， 以及他们每一次对自私自利的战胜，都是爱的大树上最新绽放的一朵鲜花。

“许多人的生活安静从容， 朴实无华， 鲜为人知， 但是， 他们的生活却是一个真正的花园， 里面盛开着爱的鲜花， 结满了爱的果实。 爱在这样的地方得到如此完美的体现，连爱之王国的君主也常常带着他的朋友们到这个令人喜悦的地方来漫步， 他们都为爱而欢欣鼓舞。 我的一些仆人确确实实已经赢得了有目共睹的伟大胜利，他们得到他人的爱， 受到别人的尊敬， 但是， 他们最伟大的胜利就像这些野地里的鲜花一样， 很少有人知晓。惊恐小姐， 现在你就要从这里走下这座山谷，但是你学了这些功课，就会在你攀登群山中那些悬崖峭壁的时候从中得到巨大安慰。”

           牧长接着说道：  “你听， 鸟儿都在那么快乐地歌唱！来，让我们也加入它们的合唱吧！那些鲜花就是我们歌唱的主题。”于是， 当他们朝着山谷下的河边走去的时候， 他们一起唱着牧长的歌本中另一首古老的歌曲。他们一人一段地唱起来：

我是沙伦的玫瑰，

是野地里盛开的银莲。

就像荆棘丛中窜出的百合，

那鲜花也是我爱情的宣言，

苹果树耸立在野树林里，

我的爱就在我的瞳仁之中，

我在他的绿荫中坐下，

他的果子使我快乐钟情。

他带我来到他的宫殿，

进入他那豪华的餐厅，

尽管我，那么微不足道，

还是和我分享他的尊荣。

哦，给我帮助和安慰，

因为耻辱使我心疼。

我不配做他的伴侣，

不配承受他的圣名。

众女子啊，我告诫你，

雌鹿就在树丛中寻觅，

请不要惊动我沉睡的爱人，

他会爱我， 如果他中意 。

他们刚唱完这首歌，便来到一个溪水奔流的地方。 溪水从一边流过来， 漫过 他们 面前的道路， 流到另 一边并形成一个小瀑布。揣急的溪水高声歌唱着， 似乎要用它欢笑 的声音充满那座围绕着他们的峡谷。

       牧长抱起惊恐小姐， 从那潮湿光滑的石头上走过。她对牧长说道：“我多么希望能够知道那些奔流的溪水到底在唱什么。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躺在床上昕着小溪的流水哗啦啦地流过小茅屋前面的花园。 那流水的声音昕起来是那么欢快， 那么急切， 好像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些非常可爱而又神秘的信息。我感到所有流水的声音， 不论是高昂的还是低沉的， 也不论是清晰的还是轻柔的， 似乎都在唱着同一首歌。 我真想知道那流水在说 些什么。它不同于大海的咆哮和咸水湖的沉静，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弄明白。那是一种我所不熟悉的语言。 牧长， 请您告诉我好吗？当那些流水奔腾着流向远方的时候， 你知道它们唱的是什么吗？”

牧长听了以后又一次露出微笑，他们在激流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那溪水好像知道他们停下来要听自己歌唱，发出的声响更加洪亮， 更加悠扬。 忽然， 就在惊恐小姐站在牧长身旁的时候， 她感到自己的耳朵和内心洞察力的大门似乎都敞开了，渐渐地， 流水的语言变得越来越清晰。显而易见，人们不可能记下流水的语言，但是我有最好的翻译方法，当然，这种努力是微不足道的，因为尽管流水的歌唱可以谱成乐曲，但是歌词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流水的歌唱听起来是这样的：

流水之歌

流啊，流吧，让我们奔流远行，

每天都朝着更低的地方奔腾，

哦，我的竞赛充满了欢乐，

在低洼的地方有我们的踪影。

这是我们所能明白的宝贵法则——

“到低处去是我们的幸福。”

是我们最甜美的欲望和意愿，

“让我们继续流到更低的去处。”

日日夜夜，我们听到召唤，

叫我们离开溪水的源泉。

从高处我们跳跃着涌下，

流到下面的山谷河川。

我们永远回应那神奇的呼召，

一直流到最低的地方，

这是我们最甜美的欲望，最甜美的疼痛，

到低洼的地方去，然后重新升起上涨。

“真是令人迷惑不解。”惊恐小姐说。她听完最后几句之后琢磨道， 尽管潺潺的水声此起彼伏， 不同特色的种种颤音和细语变化万千， 然而那是一段反复咏唱的副歌。 “我听得出， ” 她接着说道，“那副歌的主题是： ’ 让我们继续流到更低的去处。’ 尽管它往低处流， 而且要流到最低洼的地方去， 但是似乎仍然唱得非常高兴：而你要我到最高的地方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所说的高处， ” 牧长回答说， “以后你就会知道， 其实还是我们到世界的底谷去旅行的出发点。 当你有了母鹿蹄子般矫健的双脚，而且可以 ‘飞越崇山峻岭’ 之后， 你就能够像我一样， 心甘情愿地自我献身， 从高处飞速下山， 然后又能返回高山之巅。 你就能够以比雄鹰更快的速度登上高处，因为只有在高处爱的王国里， 人们才能得到一种威力， 以完全舍己为人的精神自愿走下高处。”

这些前所未闻的话听起来好像非常神秘巨测， 但是， 她已经得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懂得流水所唱的歌， 她听到所有那些从他们经过的路上流过、然后跌落到道路另一边去的溪水都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首《流水之歌》。 与此同时， 那些野花也在唱着同一种情调的歌曲， 只不过是用另外一种语言罢了。野花的歌唱， 就像流水的调子一样， 只能意会， 不能言传。 听起来，成千上万的野花都在用不同的音色歌唱， 优美的和声四处飘荡：

这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法律一一

给予，给予是多么甜蜜．

此后， 惊恐小姐又听到所有的小鸟也都发出瞅瞅喳喳的啼喘声，汇成一种轻快活泼的调子， 唱着一首主题鲜明的歌曲。 那音调反复变化着，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 鸟儿不时地汇成一个优美的合唱：

这是天上所有飞禽的欢乐 一一

幸福就是能够用爱创造喜悦。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 惊恐小姐说道， “山谷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 充满了歌声。”

牧长笑着回答说：“所有被创造的生灵的心中都种下了音乐、美和欢乐， 但是只有爱才能真正懂得它们的意义。 两天前我在你的心中播下了爱的种子， 你没有忘记吧？那种子已经开始在你的心中生长，使你能够听见、 能够看见以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当爱的种子在你的心中成长的时候， 惊恐小姐， 你就会懂得许许多多过去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你将逐渐显示出一种才能，懂得很多种 ’未知的语言’ ， 你也能说爱所特有的语言， 但是一开始， 你必须掌握爱的基本知识③， 逐渐长出母鹿蹄子般矫健的双脚。 在攀登高处王国的旅途中， 你将学到这两种本领。 现在我们已经到达河边， 在河的对岸， 上山的道路就开始了。 在那里我们将会发现两位向导在等候你。”

“真是太奇妙， 太美好了！ ” 惊恐小姐想道， 他们如此迅速地就到达了河边， 并且马上就要到达山脚下了。 牧长的手搀扶着她， 牧长的力量支持着她， 她真的忘记了她那残废的双腿，而且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疲倦和软弱。 噢， 要是牧长不把她交给那两位向导照顾， 而是能够一直把她带到群山峰顶去就好了。

        当她想到这里，便向牧长恳求道：  “你会一路上都照顾我吧？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刚强， 我确信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够把我带到高处的王国。”

牧长非常和蔼可亲地看着她，从容地回答说：  “惊恐小姐， 不论你有什么愿望， 我都能满足你。 我可以亲自把你全程护送到高处， 而不必留下你一个人攀登。 但是，如果我那样做，你就永远也不会长出母鹿般矫健的双脚， 也不会变成我的伙伴， 和我一起到我要去的地方。 如果你这一次和我为你挑选的伙伴一起攀登， 尽管那将是一次漫长而又艰难曲折的旅程， 我也敢保证你会如愿以偿。

“从那以后， 你就可以和我一 起奔走四方，‘飞越崇山峻岭 ’， 就可以在一眨眼的工夫上高山， 下陡坡， 随心所欲。 然而，如果我现在把你带到高处去，而你的心中还只有一粒微小的爱的种子， 你就不能生活在爱的王国里。 你只能住在王国之外不太高的地方， 你的敌人还会找到你。

“你知道， 他们中的一些人能够窜到群山较低的地方去惹是生非。毫无疑问， 在你上山的途中还会遇到他们。 所以， 我为你精心挑选了两位精明能干而又身强力壮的向导。 当然我还要明确告诉你， 我须央都不会离开你， 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会随时来帮助你。 如同我始终和你在一起， 而你仅凭肉眼不能确定我的存在。我给你的保证是真实可靠的， 记住我说的话， 通过现在将要开始的旅程，你的双脚将变得像母鹿的蹄子一样矫健。 ”

这时， 可怜的惊恐小姐看起来好像突然变得对围绕着她的音乐听而不闻似的， 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预感： 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当我到达高处的时候， 你会给我一个新的名字吗？”

“是的， 当然如此。” 牧长回答说， “当你心中爱的蓓蕾初放的时候， 你将得到爱的回报， 你将得到新的名字。”

惊恐小姐站在桥上停了一会儿， 回过头去看了看他们已经走过的道路。 那座山谷看起来一片碧绿，十分宁静， 而他们即将攀登的那些高耸的崇山峻岭却像巨大的令人害怕的层层壁垒。 远处， 她可以看见那些围绕着心惊胆战村的树林， 当她想到牧长的助手们将要开始一天愉快的工作，想到羊群在青草地上漫步， 想到她曾经住过的宁静的白色小茅屋的时候， 她突然感到心中涌上一阵疼痛。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 她不禁热泪盈眶， 心中荆棘似的种子也在隐隐作痛， 但是，她马上转过身来， 面对牧长， 充满感激地说道：“我相信你， 不论你要求我怎么做， 我都听您的话。”

说完， 她扬起头来看着牧长， 只见他十分甜美地笑着， 听见他说了一些从未说过的话：“惊恐小姐， 你有一件真正美好的财富， 那就是你那信任的眼睛。 信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之一。当我看到你那充满信赖的眼神时，我发现你显得比任何女王都更漂亮。”

不大一会儿， 他们走过了小桥， 来到山脚下， 道路开始顺着山坡上升。 山脚下巨石林立， 突然， 惊恐小姐看见两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路边的一块岩石上。当牧长带着惊恐小姐来到那个地方时， 那两个女子站起身来， 静默地向他鞠躬行礼。

“这就是那两个我说过要给你当向导的人。” 牧长悄悄地说道，“从现在开始， 直到你越过那些陡峭而又艰险的地方， 她们将是你的旅伴和助手。”

惊恐小姐充满敬畏地看着她们。 显而易见， 她们个子高大，身强力壮， 但是她们为什么戴着面纱呢？为什么要把脸遮盖起来呢？她越是靠近她们，对着她们看的时间越长， 就越感到害怕。她们非常沉默， 非常强壮， 而且非常神秘巨测。 她们为什么哑口无言？为什么不友好地向她打招呼？

“她们到底是谁？” 她轻声地问牧长，  “请你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好吗？她们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她们是哑巴吗？”

“不， 她们不聋不哑， ” 牧长非常从容地说， “但是， 惊恐小姐， 她们说的是一种新的语言， 一种高山王国的语言， 你还没有学过。 不过， 当你和她们一起旅行的时候，你就会逐渐地明白她们的话。

“她们都是很好的老师： 确实， 没有比她们更好的了。 至于她们的名字， 我先用你们特有的语言告诉你， 在后来的旅途中，你将学会怎样用她们自己的语言称呼她们。” 他一边说着， 一边走近第一个沉默的女子，说道： “她的名字叫忧伤。 另外一位是她的孪生姐妹， 名叫苦难吨”

     “我不能跟她们走， ” 惊恐小姐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不能！不跟她们走！噢， 我的牧长， 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怎么能和她们一起走呢？那将会超过我的忍受程度。 你跟我说过，上山的道路非常陡峭， 非常艰险， 我不能一个人上去。 那你为什么，喔， 为什么， 你安排忧伤和苦难作为我的旅伴？你就不能让 ’喜乐 ’ 和 ‘平安 ’ 和我结伴同行吗？那样的话， 她们就可以为我壮胆， 给我鼓励，在艰难的旅途中给我帮助。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你会对我作出这样的安排！ ” 说着，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当牧长听到惊恐小姐这样声泪俱下地诉说时， 一种奇特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掠过，他一边看着那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一边十分温柔地回答说： “喜乐和平安， 你愿意挑选这两个人作你的伴侣吗？记住你的许诺，你将接受我为你挑选的助手， 因为你相信我会为你挑选最好的向导。 惊恐小姐， 你还信任我吗？你愿意跟她们一起走， 还是情愿回到你的村子里，回到你那些恐惧家族的亲戚们中间， 回到情夫身边？”

惊恐小姐听了以后浑身颤抖。 牧长所说的选择太残酷了。 对于恐惧她已经司空见惯， 但是对于她来说， 经历忧伤和苦难总是她感到最可怕的事情。 她怎么会乖乖地跟她们走而完全服从她们的权利和控制？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时， 她望了牧长一眼，突然感到自己对他不能有任何怀疑， 更不能离开他走回头路： 她还感到， 即使她没有资格， 或者没有能力爱世界上任何其他的人，但是在她那颗小小的、 颤抖的、 困难的心里， 她确实爱牧长。 即使她不理解牧长的要求， 她也不能拒绝。

她哀怜地看着牧长， 然后说道：“我愿意回去吗？噢， 我的牧长， 我要去找谁呢？在整个世界上， 除了您， 我一无所有。 帮助我吧， 使我跟你走，即使看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帮助我吧， 使我信任您， 渴望信任您， 就像我渴望爱您那样。 ”

        牧长听了她的话，   突然仰头笑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欢欣和成功的喜悦。 这时， 他们站在一座窄小的峡谷中， 牧长的笑声在四面由岩石构成的围墙之间回荡：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群山似乎都和他一起欢笑。 那回响越升越高， 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 从一座峭壁飞到另一座峭壁，一直飞到高山之巅， 直到那回荡的笑声的余音变得遥远而又微弱， 好像一直朝着天堂飞去。

当那笑声的回响最后消失的时候， 峡谷中一片寂静， 牧长非常轻柔地说：“我的心上人， 你是窥究淑女， 完美无瑕。”然后， 他又补充说：“不要惧怕， 惊恐小姐， 只要相信。 我保证，你不会蒙受羞辱。 ②跟忧伤和苦难二人走吧，如果你现在还不能接纳她们， 就走着瞧吧， 当你走到艰险的地方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尽管放心地把你的手交到她们的手中， 她们将把你准确无误地带到我要你去的地方。”

惊恐小姐仍然静默地站在那里， 仰望着牧长的脸庞， 他整个脸上显出如此幸福和欢乐的神色， 那是一种超乎一切的、因为能够拯救和赦免万民＠而欢欣鼓舞的神情。 这时， 她的心中涌上牧长的另一个信徒写的一首赞美诗的歌词， 于是， 她开始轻柔而又甜美的唱起来：

让忧伤发挥它的功能，带走所有悲苦和疼痛，

上帝的信使多么可爱，甜美就是他们的歌声。

如果信使在我心中做工，哦，基督，我就会更加爱你，

对你更加热爱，对你更加尊崇。

唱到这里，惊恐小姐想道：“有些人已经在我前面走过这条路了，他们甚至会在后面歌唱它，牧长如此强健而温和，显而易见，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使他的追随者克服一切恐惧，并把他们带到高处的王国去。尽管我软弱而又胆怯，但是他会对我缺乏信心和温情吗？”想到这里，她做出这样的结论：跟这两位向导走得越快，到达美丽的高处王国的时间就越早。

她一步步地向前走去，看着那两个戴着面纱的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说道：“我要跟你们去，领我走吧！”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有勇敢地走上前去握住她们的手。

牧长又一次笑起来，然后清楚明确地对她说道：“我把平安留给你，愿你充满喜乐，记住，在群山之巅，我将亲自把你带到高处的王国，你将不会蒙受羞辱，但是现在，‘等到天空破晓，等到阴影消散的时候，我就会像群山上的小路一样矫健。’”

说到这里，还没等惊恐小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牧长就跳上一块位于路边的巨大岩石，然后又跳过另一块，接着另一块，他跳跃的速度相当快，惊恐小姐的目光甚至跟不上他运动的身影，他在群山之间跳跃着，从一个山峰跳到另一个山峰，越过崇山峻岭。不一会儿，就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当他们再也看不见牧长身影的时候，惊恐小姐和她的两个新伴侣开始沿着山脚往上走，如果有人在那里，他一定会看到一种很奇怪的景象：就在惊恐小姐一瘸一拐地向着高处开始她的旅程的时候，她尽量和身边的那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保持着一段距离，假装没有看见她们那伸出的双手。好在没有人在那里观看，因为有一件事情更加明确，那就是要长出母鹿般矫健的双脚是一个秘密的过程，这个过程要求不应该有任何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