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中的情怀–寄语天堂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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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中的情怀

 

我与父亲都是性情中人,内心情感丰富,嘴上却不善于倾诉。从我记事起,父亲都是用礼物来表达他的爱;长大后,我也用是礼物来倾诉我对他的爱慕。去年九月,我回国探亲,像往常一样,给他带去一件件礼物。这一年,父亲已八十五岁,模样已是老态龙钟,如接近报废的旧车,像饱经风浪的旧船,正驶入终港站。理性上,我知道与他相处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但心的深处,总觉得他会永远在家中等我给他带礼物。

临回美国前,我给他理发,带他出门吃了饭,还给他买了一个夏普的大彩电,但那是我与他相处的最后日子,也是我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临上飞机前,他颤悠悠地送我到家门口,我说:“爸爸,你要好好的,等我明年再回来看你!”他含著泪,点著头,挥挥手说:“安心去吧!到了,打电话回家!” 那是他最后一句充满牵掛的话!

几天后,他在家中摔伤,大腿骨折,入院开刀,然后伤口发炎,心肺发炎,进入重症监护室,继而进入昏迷状态。不到两周,他仅仅靠著药物、呼吸机维系他微弱的生命…

生离死别一瞬间,永恒之地能相见?

“你爸爸闯不过这一关了!你快点回来啊!”电话的那一端响起母亲的哭声,一向很有主见的母亲已乱了分寸。很快,我又匆匆踏上了回国的旅途,这一次,我没给他买礼物。

飞机上,我闭上眼睛,泪光中,我不时看到他年轻时的身影,我感觉自己好像从恶梦惊醒,正依偎在他的怀里;我又仿佛坐在他胖胖的肚皮上玩耍著,他似乎总是一副好心情;我又好像正吃著他放在我碗里的鸡腿,看见他对我眨眨眼睛说:“我们是一伙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总是把他的那一份给我,总是倾其所有,买给我一个个礼物。…

我深深歎一口气:“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老了?”他曾经说,他会写一本自传,可他还未来得及提笔,却要匆匆离去。谁能数算一个人在地上的年日呢?

当飞机降落在故乡的机场,阴沉沉的雾霾已笼罩著整片大地。我意识到,我们父女相见之时,也是我们别离之际。但他还未信耶稣,那么,他将会去哪里?过去,我曾多次向他传福音,但每次我一开口,他就立刻闭上眼睛;我把自己写的见證文章给他看 ,母亲读了,眼泪汪汪,他却说:“有宗教色彩的文章,我没兴趣!”在一次教会的退休会中,我找到刘富理牧师,让他和父亲谈一谈,会谈后,牧师摇摇头说:“他的里面充满了坚硬的石头….。”

如今,他濒临死亡,且昏迷不醒,我想,我还有机会向他传福音吗?这一别,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想到这儿,我不仅伤感,更是无助,如果此时,我送给他一份礼物:救恩,他能收得到吗?是不是太晚了?我的心,困惑不已,我的大脑,停滞运行:“神啊,你在哪里?你能否救救我的父亲?”那一刻,我感受到神丰富的同在,一段经文在心中响起:“大山可以挪开,小山可以迁移。但我的慈爱必不离开你,我平安的约也不迁移。这是怜恤你的耶和华说的。”(以赛亚书54:10)

病榻床前送礼物,携手相约永恒里

到达家乡武汉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去机场接我的小勇弟兄带我和家人直奔病房而去,来到父亲的床前,我见他鼻子上、嘴巴里都插满了管子,身体枯槁,面色发青,他的生命正在每分每秒中逝去。我一下子跪下来,放声痛哭:“神啊,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那一刻,我感受到绝望的心境!

长时间昏迷不醒的父亲显得十分激动,本来十分微弱的心跳,一下子达到每分钟一百八十下。我趁此良机,用最简短的话,向他传讲耶稣,问他是否愿意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抽动著,眼泪从脸庞滑落,即使此刻,大量抑製剂流淌在他的血液里,但他还是努力地想睁开眼皮,最后,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几秒锺,含著氧气管的嘴唇微微地颤动了几下…。大家都说这是奇迹!因为这一周,他对外界已毫无反应。没有神的恩典,他岂能如此?

第二天清晨,我又去了医院看父亲,他又回到昏迷的状况中,而且开始发烧。他的脸色发青,看似如死人一般。我抓著他冰冷的手,心中一阵阵无奈:人生在世,忙忙碌碌,寻求追逐,身外之物。刹那之间,苍老衰竭,面对生死,无奈无助,除了永恒,一切皆空, ……唯独耶稣,蒙福之路!

安葬之地蒙祝福,离别之处得礼物

父亲过世的那天,家中笼罩著一层阴沉沉的气息,死亡和忧鬱在每间房里缠来绕去。半夜,我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在隔壁房中说话、哭泣。第二天早上,母亲说她一夜都恶梦不止,梦见父亲向她诉苦。我感到这个家需要做洁净祷告,但不知如何对妈妈说起。

隔天上午,小勇弟兄开车带我们全家去为父亲选择墓地,午饭桌上,我提起母亲半夜说梦话的事,想为房子抹油祷告。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著神与鬼、天堂与地狱的话题,最后一致同意我的建议。饭后,小勇开始讲耶稣,让我们全家人手牵著手,跟著他一句一句地做决志祷告。然后,我就为家中每个房间抹油洁净祷告,最后,我跪在母亲面前,为她抹油祷告。母亲、哥嫂都感动得哭了。这个中午,妈妈甜甜地睡了一觉。

隔天,是父亲的火葬入土的日子,我邀请小勇代表牧者为父亲做入土前的祝福祷告,全家人都讚成,都把他当做大恩人。哥哥、嫂嫂还强调,葬礼上,一定要用我常播放的等候神音乐作为背景,把音乐中平安的气息带到墓地。

有一件事,十分稀奇:火葬前,当我们向父亲的遗体告别时,父亲的面容居然带著微笑,彷彿正在做一个美梦,这让不信主的姪女十分诧异,觉得是火葬场的人搞了什么名堂。因为父亲过世时,我和姪女在医院的太平间看著父亲被整装入殓,当时,他的脸上并无笑容。我想,除了神,谁能改变死去的人的面容呢?而父亲的笑容似乎在告诉我们:他已去了天堂!

在墓地前,我们给了父亲举办了一个基督化的葬礼。本来,哥嫂要烧纸钱,妈妈也同意,但因前一天做了决志祷告,他们就改用了基督徒的方法:不祭拜,不烧纸钱,只有祷告和鲜花。那天,整个葬礼充满著平安、祝福和思念!父亲因得到我送给他的礼物而上了天堂,离别后,他也留给全家一份珍贵的礼物:全家信主,心属耶稣!

结语:霞光缕缕寄思语,父女永恒再相聚

父亲已经过世半年多,每当夜幕降临,我仍思念父亲,虽然我知道他此时没有病痛,没有眼泪,只是安详于天堂,但我的心里还是因失落而阵阵疼痛。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像他那样爱我如命,我们彼此间再也无法用礼物来寄语深情。一切父女的情爱都在他离去的那一刻终止,留给我的只是无尽的思念。

回顾父亲离世的那几个日日夜夜,我似乎悟出了一些道理:我们不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向亲人传福音,不要以为与亲人在一起的日子会永永远远地持续,不要把每一个相处的机会白白错过,紧握住良机,向每个家人传福音,否则,亲人将会与永恒的祝福擦肩而过,会与神和天堂永远隔离。

不过,慈爱的神永远充满著怜悯,既使我们错失了每一次良机,但在最后一刻,只要对方还有一丝气息,就不要放弃,因为当人的身体虽然渐渐死亡,他的灵却仍然灵敏,只要我们把握最后的时机向神呼求,在神,岂有难成为事呢?

黄昏,我走在湖畔的一条小路上,看著阳光洒在湖面上所漾起的波光粼粼,我思索著父亲这一生中给我的一个个礼物,数念著他给我的一片片深情。我仰脸,看著碧绿的蓝天漂浮著片片白云,似乎又看到父亲笑脸上的那股帅气。我笑了:“爸爸,等我们在天上相聚,让我们再并肩畅饮!”

晚霞倒映在湖面,霞光中,藏著我对父亲一缕缕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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