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行高处】第十四章 油膏圣所

牧长的计划一步步实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确实很奇特。在经历了那些交流和思想的起伏之后不久，她们就走过来山谷中曲折的道路，来到对面的高山脚下，山脚下有一个地方的悬崖峭壁像一面高墙一样挡在那里，比损伤崖还要高耸挺拔。

当惊恐小姐和她的两个旅伴到达那个地方之后，发现牧长正在一个小木屋的旁边等候着她们。就在悬崖最陡峭和最高的地方，有一根缆索，悬挂在小木屋和更上面的山顶之间缆索上吊着一些椅子，每把椅子上可以并排坐两个人，她们自己不用使劲儿，就可以被输送到山顶上去。那些椅子看起来很不牢靠，又在离地面那么高的空中摆来荡去。毫无疑问，惊恐小姐一开始望见这番景象便感到头晕眼花，惊慌失措，她感到自己永远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坐进其中任何一把椅子，然后被荡过那个看起来狰狞可怕的悬崖，因为她担心在强大的力量推动下，仅仅凭着一个小小的脚蹬，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可以防止她从椅子上摔出去。

然而，她的这种担心几乎马上就过去了，因为牧长微笑着对她说：“嘿，惊恐小姐，我们两个坐前面的那把椅子，忧伤和苦难难坐后面的那一把。 尽管放心， 用不着你费一点儿力气， 只要相信那把椅子会绝对安全地把你带到山顶就可以了， 那是一个我希望带你去的地方。”

惊恐小姐坐到其中的一个座位上， 牧长坐在她的身边，那两位旅伴坐在他俩后面。 高处的群山看起来曾经不可企及，但是现在，他们平稳而又牢靠地朝着那里移动， 除了坐在椅子上一边休息， 一边观赏美妙的风景，  他们什么事情也不用费心去做。

  尽管那些椅子摇摆不定，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感到头晕目眩， 而是不断地上升上升……他们鸟瞰山谷， 只见它己经变得如同一块很小的绿色地毯， 仰望群山，又看见爱的王国那闪闪发光的白色山峰在他们的上面高高耸立。 不一会儿， 他们就移动到刚才攀登过的那些山峰的上方， 然后继续上升。

当他们终于从空中摇椅中走出来的时候， 来到一个比惊恐小姐见过的所有东西都更加美丽的地方，虽然还没有真正到达爱的王国的高处， 但是已经接近她的边陲了。 四周险峰林立， 绿草如茵， 鲜花遍地。 小溪发出汩汩的水声， 溅湿了两岸的金凤花，而毛镰和莲香花、 紫罗兰和粉红色的樱草花则盖满了四面八方的田野。 一团团娇嫩的高山紫钟花成串地长在一起，十分鲜艳夺目： 整个田野上到处都是比正午的天空还要碧蓝的龙胆根草， 看起来就和皇室锦袍上镶嵌的珠宝－般璀碟， 又像钻石一样放射出明亮的光芒。

万里无云的蓝天如同用蓝宝石和绿宝石镶成的屋顶，田野的上方是纯静的白雪覆盖着的山峰， 像高塔一样直插蓝天。 阳光是那样的光明灿烂， 使人们几乎可以看见花儿好像浮出地面， 张开笑脸迎接太阳荣美的光线。牛羊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从四面八方传来： 百鸟齐鸣， 响彻云霄， 但是， 有一个声音最响亮、 最显赫， 好像整个地区都可以听到它的喧嚣。

在他们的上方高耸着一座巨大的悬崖， 从高处白雪皑皑的山顶上流出的泉水在悬崖上汇集后奔腾而下，形成一个瀑布， 气势磅礴， 涛声震天。 那番难以用文字描绘的壮观的景象使惊恐小姐和她的两位伴侣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 敞开心扉，尽情地呼吸高山上那洋溢着松柏芬芳的空气。

她们在往前走的路上， 每隔一步就弯下腰去， 充满柔情地抚摸那宝石一般可爱的鲜花， 或者用手指轻轻地拍打那水花四溅的小溪。有时候， 她们只是站在美丽的景色之中， 爽朗地大笑， 尽情地享受那无限的风光。 温暖的绿野上， 飘逸着芬芳的青草长得快要齐腰深了， 牧长领着她们穿过草地， 朝着那个气势磅礴的瀑布走去。

他们来到悬崖脚下， 站在凉飕飕的阴影之中， 瀑布喷射出的泡沫不断地溅到她们的脸上， 牧长让她们站在那里仰望上方。 惊恐小姐站在那里，身影显得特别矮小， 她仰望着那个巨大的瀑布， 只见那永不止息的流水汹涌澎湃， 从高处奔腾而下。 她感到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气势磅暗的壮观景象。 端急的流水从高耸的岩石边上一泻千里，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烈地撞击在下面的岩石上， 溅出无数的水花， 这番景象使惊恐小姐感到惊心动魄。 在岩石脚下， 瀑布雷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 同时又似乎充满了深沉的含义，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现它的雄伟壮观、 它的美丽和威严。

惊恐小姐昕着瀑布发出的声音， 感到自己的耳畔回响着一个丰满雄浑的和声，如同一个完整的交响乐队，在演奏一首咏叹大自然的乐曲，她想到远处低洼的屈辱谷，少　尼地区，如果那里你所有的小溪不是都在唱着这个旋律吗？现在，成千上万的是上万的声音起此起彼伏，齐声欢唱，但是，和她（他在山谷中听见的任何声音相比，什么都比不上那首流水之歌更为和谐动人：

从高处我们跳跃着涌下，

流到下面的山谷河川。

我们永远回应那神奇的呼召，

一直流到最低的地方。……

“惊恐小姐，”牧场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看到那些巨大的水流以自愿牺牲的精神，形成了这座壮观的瀑布，你有什么感想？”

惊恐小姐回答的声音时候，声音有点儿颤抖：“我认为它们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都更加美丽，也更加可怕。”

“为什么可怕呢？”牧长问道。

“它们必须飞奔而下，必须从那令人生畏的高处跌下悬崖，在下面的岩石上摔得粉碎，使我不忍卒睹，。”

“在看清楚一点儿，”牧长又说，“让你的目光紧紧集中于瀑布的一个部分，集中于一个时刻，看看它如何滴出悬崖的边缘，一直落到底部。“

惊恐小姐按照牧长的话做了，她看得目瞪口呆，充满惊愕，喘不过气来，当流水到达悬崖边缘的时候，它们如同长着翅膀的精灵，生动活泼，充满喜乐，看着流水甘心情愿地放弃自己，她不禁感到如同看到一大群天使展开彩虹般的双翼漂流而下，一路欢歌……

她目不转睛地看那看那，然后说道：“看起来它们好像认为那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最幸福的时刻， 从悬崖上飞泻而下的时候就如同沉溺于一种不可名状的狂喜和欢乐之中似的。”

“说得好， 惊恐小姐，”牧长回答， 振动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我很高兴你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就是爱的瀑布， 从上面爱的王国的高处倾泻下来。 以后你还会看到它们。 告诉我， 那些流水的欢乐会因为它们在下面的岩石上跌落和粉碎而停止吗？”

惊恐小姐朝着牧长手指的方向望去， 注意到瀑布的水落得越低，也就变得越轻， 真的就像展开翅膀飞下来似的。 当它们落到下面的岩石上的时候， 很快汇成一股充满活力的、 汹涌澎湃的急流， 凯旋般地绕着岩石旋转，还不时地从岩石的上面漫过， 如同围在一起享用一次荣美的圣餐。

流水高声欢笑着，嬉闹着， 朝着越来越低的地方流去， 流过一片片的草地， 流向下一个悬崖， 流向它们下一个自我献身的转折点。从那个悬崖上， 它们会倾泻到更低的峡谷中去。 它们好像不在乎自己摔到岩石上所经受的痛苦， 而是把急流涌过的河床上每一个障碍都看作下一个要逾越的目标，看作一个新的可爱的机会， 从中找到可以漫过或者绕过这些障碍的途径。 到处都是流水的声音， 欢笑着， 喧闹着， 跳跃着， 如同在庆祝欢乐的节日。

 “乍看上去， 那飞流的倾泻似乎并不可怕，” 牧长说道，“但是你可以看到， 流水本身毫不畏惧，也毫不犹豫， 没有畏缩不前， 而是充满难以言传的喜乐， 充满荣耀地流去， 因为它的本性决定了这种流程。 舍己为人和无私奉献就是它的生命。 它只有一个愿望， 就是奔流， 奔流， 在任何时候都毫无保留， 义无反顾。你可以领悟出， 当它顺着那充满荣耀的洪流而奔腾的时候，那些曾经看来可怕的障碍就会变得毫无伤害， 相反， 只会为那汹涌和奔腾增添喜乐和荣耀。 ” 说完， 牧长领着她们回到阳光明媚的原野， 亲切地说道， 在未来的几天里， 她们要在原野中好好休息，为旅程的最后段落而作准备。

一听到 “为旅程的最后段落而作准备” 这句话， 惊恐小姐高兴得松了一 口气。 更使她舒心的是， 牧长本人一直和她们在一起。他没有一个小时离开过她们， 而是和她们形影不离， 和她们一起奔走， 一起交谈。 她们就要到爱的王国中去了，于是， 牧长教给她们许多关于那里的事情。 他的话中充满了恩典和慈悲， 不论他走到哪里， 哪里就会弥漫着油膏和香料的芬芳。 惊恐小姐多么想在那里充满感恩地度过余生啊！要不是因为她仍然要靠一双残废的脚走路，仍然有一张扭曲的嘴， 仍然有一颗恐惧的心， 她才不会再关注到高处王国的事情了呢。

然而， 即使是在高处爱的王国的边缘，阳光也并非总是光辉灿烂。有那么几天起了大雾，闪耀的群峰全部被云帘罩住， 所以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看过那些山峰， 就会难以确定它们是否真的存在， 也就不知道它们实际上就在眼前， 攀登上去指日可待。它们高耸在浓雾和乌云之上，直插纯净的蓝天。

不过， 浓雾织成的面纱也时常露出一线缝隙，于是， 如同透过一扇打开的窗户， 她们可以望见闪烁着的白色山峰。 转眼间，那些暂时消失的山峰中的一座会突然从蓝天上开放的窗户中隐约闪现，似乎在说： “要有勇气， 充满信心， 即使你看不见我们，我们也都在那里等候着呢。 ” 然后， 迷雾再次旋转盘绕， 那扇从天上开启的窗户也随之关上。

这时候， 牧长对惊恐小姐说道： “当你继续你的旅程的时候， 还会有更多的乌云和迷雾。 也许， 你从这里望见的高处王国的一切看起来甚至只像一个梦幻一般，或者只是你的想象。 但是你已经看到了事实， 而那些看起来要吞灭这个事实的浓雾只是一个幻觉。

“要坚定不移地相信你所看到的事实。 即使通往高处王国的道路模糊不清， 或者使你怀疑所走的道路是否正确，你要记住我曾经给你的应许：‘你或向左或向右，你必听·见后边有声音说：这是正路，要行在其间。’只要你知道怎么走那条顺从之路， 就要沿着它一往无前， 直到我再次见到你。 即使你担心那可能永远也不是我要你走的路。

“惊恐小姐， 要记住在迷雾降临之前你所看到的一切。 永远也不要怀疑高处的王国是真实存在的， 就高耸在你的上方，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定信念， 我应许要把你带到那里去， 就绝对不会食言。”他说完这些话， 浓雾织成的帘子又透出一道缝，高处群山上的一个顶峰衬托在蓝天下，对着他们闪闪发光。

就在雾帘重新合上之前， 惊恐小姐弯下腰去，从她的脚边摘起儿棵龙胆根， 作为对她在那里所见所闻的纪念。她这样做的原因，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即使那些群峰还会变得设法看见， 但是这些龙胆根一直都长在高处王国下面的矮坡上，它们是多么美好的见证啊。”

他们在那里住了些日子，最后一天， 牧长做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他把惊恐小姐一个人领出来， 径直把她带到高处群山的一个顶峰上，那里正是爱的王国的一部分。 那座高耸的山峰洁白耀眼， 如同一尊巨大的皇室宝座伫立在那里， 四周有一组一组难以计数的山峰环绕着。

到达山顶之后， 牧长在惊恐小姐面前改变了形象： 自从惊恐小姐遇到他以后， 就朦胧地感到他非同寻常，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他就是 “爱之王” 本人， 就是整个 “爱之王国” 的国王！他穿着一件耀眼闪光的洁白衣服， 白衣的外边， 是一件由紫色、蓝色和深红色构成的锦袍， 上面镶嵌着黄金和珍贵的珠宝。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皇冠，但是当惊恐小姐躬下身来跪在他的脚前敬拜他的时候， 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牧长， 那个从低处到高处，她都一直深深地爱着、 追随着的牧长。 他的眼睛中依然充满了温存和柔情，同时也闪烁着力量、 权威和尊严的光芒。

牧长伸出双手， 一言未发， 拎起惊恐小姐， 带着她来到一座山峰的最高处， 从那里可以眺望远方，四周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惊恐小姐站在牧长的身边， 观赏爱之王国的壮丽景色， 不禁飘然欲仙， 幸福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山下是纵横的沟整，

再远处是伸展的平原， 还有大海和沙漠……她甚至想到自己可以辨认出屈辱谷，流年似水， 她曾经在那里度过许多岁月， 在那里认识了牧长， 但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遥远， 如同回忆起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事情。

她的四面八方都是高处王国那白雪皑皑的山峰。她可以看见那些崇山峻岭都坐落在悬崖峭壁之上， 山腰上遍地都是葱郁的密林， 再高一些的地方就是绿色的山坡， 然后是皑皑的白雪。 她不论朝哪个方向望去，都可以看见山坡上开满了一年一度的纯白色鲜花， 阳光穿过它们半透明的花瓣， 使它们放射出银色的光焰。

每一朵鲜花的芯瓣上都有一个纯金的皇冠。 这些身穿白袍的鲜花使高处的山坡上到处都弥漫着她从未闻过的芳香，沁人肺腑， 令人陶醉。 所有戴着金冠的鲜花都仿佛低下头来，看着山下的幽谷， 只见千山万整， 层峦叠峙， 数不胜数， 美不胜收。 如同一片片见证的白云飞所有的鲜花都弯下腰去， 看看下面的世界上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

不论爱之王和他的随从走到哪里， 这些身穿白袍的鲜花就在他们的脚前弯腰曲背， 然后轻快而没有任何毁损地重新扬起头来，溢出更加丰富、 更为甜美的芳香。

牧长带着惊恐小姐来到群山极顶， 那里有一座用纯金铸造的祭坛， 在太阳下放射出灿烂耀眼的光芒， 金碧辉煌，使惊恐小姐不敢正视， 不得不马上转开眼睛， 当然她还是看到了一番壮观的景象： 祭坛上烈火熊熊， 汇成一片烟雾， 裹着黑香缭绕的芬芳，攀缘上升。

爱之王盼咐惊恐小姐跪下去， 用一副金钳子从祭坛中夹出一块燃烧着的煤炭。他用那块炭触摸着她， 说道： “看哪， 这炭沾了你的嘴， 你的罪孽便除掉， 你的罪恶就赦免了。”  

她觉得有一股燃烧的火焰穿透了自己整个的生命，那火焰是如此美丽、 如此剧烈， 使她难以忍受， 过了一会儿她就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苏醒过来之后， 发现牧长正抱着她， 返回边陲地带较低的山坡上。 他身上的皇袍和头上的皇冠都没有了， 但是他面部所透露出来的权威和尊严依然如故。他们的上方高峰耸立， 下面的一切则都被云雾遮掩着。

当牧长发现惊恐小姐已经完全苏醒过来， 便牵起她的手， 领着她一起走进自茫茫的浓雾，然后穿过一个小树林， 那里的树木几乎看不清楚， 除了流水溅落到地上的声音， 四周万籁俱寂。 突然， 林中有一只小鸟愉快地唱起歌来。他们没法在迷雾中看到小鸟， 但是， 那歌声高亢清脆， 它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由同一组音符组成的段落，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它的甜美。 那些音符似乎构成一个不断重复的乐句， 总是以一个比较高的叽喳声结束， 听起来就像一声短促的格格的欢笑。惊恐小姐仿佛觉得那鸟儿唱的是这样一句话：

妙哉， 他已经得胜！

好哇， 他已经得胜！

树林中回响着鸟儿那清脆悦耳的啼鸣， 他俩静静地站在滴落着水珠的树下出神地聆听着。

“惊恐小姐，” 牧长说道， “我将把你带到爱的王国中去，你刚才也看到那里的奇特景象了。 明天， 你和你的两位旅伴将开始最后的行程， 挺进爱的王国！”

接着， 他以美妙的柔情说了一番荣耀四溢的话，惊恐小姐昕了感到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力量很小，但是你恪守我的道， 没有背弃我。 ……看啊！我要使你的敌人到这里来， 在你的脚前下拜， 也使他们知道我已经用爱悦纳了你。 ……看啊！我会很快到来， 你要坚守你所有的一切，免得别人夺去你的冠冕。 我要教得胜的她在我上帝的殿中作顶梁柱， 她也必将不会再从那里出去。 我又要将我上帝的名以及我的新名， 都写在她的上面。 ” 

惊恐小姐听罢鼓足勇气， 向牧长请教了一些过去不敢开口的事情。 她握着牧长的手说道：“我的主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给我的应许终于兑现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吗？”

牧长非常高兴而又亲切地说道： “是的，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充满乐观地等待吧。如果你在前面的路上一如既往， 很快就会得到我应许给你的事情， 我将满足你的愿望。惊恐小姐， 你用不着等多久了。 ”

他们站在雾街弥漫的树林子里， 惊恐小姐充满了希望， 充满了对上帝的感恩， 但是禁不住浑身颤抖，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是看见了异象， 还是正面对美好的现实。 尽管牧长的面部表情她即使看了也不一定能弄清楚， 但是，她由于幸福得头晕眼花， 竟然没有抬头看看他。 在滴落着水珠的大树上方， 那只小鸟仍然在唱着那首喜洋洋的歌儿： “他已经得胜。” 然后， 用颤音嘟嘟喳喳地唱着： “妙哉！妙哉！好哇！好哇！”

又过了一会儿， 他们走到下面的草地上，忧伤和苦难正在那里等候着他们的归来。到了应该继续她们旅程的时候了，牧长为她们祝福，但是，在他离别并返回之前，忧伤和痛苦突然跪在他的面前，轻轻地问道：@主啊，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这里休整，这是什么地方？”

他非常轻柔地回答说：“这里是一个圣所，我把心爱的人带到这里来，为他们实施油膏礼仪，是他们为自己的葬礼做好准备。”

惊恐小姐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没有听见牧长的这番话，反而不断重复着：“他说过，‘充满乐观地等待吧，时间不会太久了，我将满足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