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行高处】第九章 山穷水尽
听完牧长的话，惊恐小姐又开始新的旅程。当她在田地里走着，在果园里走着，在丘陵起伏的山乡里走着的时候，她的心中永唱着一首歌，虽然忧伤和苦难仍然和她在一起，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们的存在，几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她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久，她们就要离开她，不再做她的向导了，她们曾经帮助她攀登高峰，但是当她重回群山的时候，她就不会再需要她们了。尽管她们走的道路仍然朝着南方，在丘陵三钢之间转来转去，而且还要引导他们穿过寂静的山村，但是这也无关紧要，因为她的心中记得牧长亲口对她做出的应许，所以她认为不久之后，她就会转回通往东方群山的道路，最终到达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走了一段时间，她们开始爬坡，朝着丘陵中山冈的顶端攀登。太阳升起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一座高原，她们站在高原上，眺望东方，只见金色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惊恐小姐，情不自禁地发出欢乐和感激的呼喊，在不太远的地方，在高原的那一边，就是高耸的群山，轮廓鲜明，像长城一样蜿蜒起伏，带着用城墙和壁垒以及塔尖做的冠冕。所有这一切都沐浴在玫瑰红和金色的阳光里，她想到，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丽的景象。
太阳越升越高，朝霞渐渐消失在蓝天之中，她看见，最高的山峰被白雪覆盖，那么洁白，那么闪烁发光，那么圣洁壮观，使她看得眼花缭乱。她注视着高处，浮想联翩。使她最得意的是，它们脚下的道路转向东方，直接通往远处的群山。
惊恐小姐跪在山顶上，低下头去敬拜上帝。就在那个时刻，她好像感到她在长途跋涉中所遇到的所有疼痛和忧伤，与高处闪耀的荣光相比，都不值一提。她还感到，甚至那两位不苟言笑的旅伴也有了对她赞许的笑容。她带着欢乐做完敬拜，站起身来，和她的同伴一起准备跨过高原。她们走得很快，令人惊异，因为道路平坦，相对来说比较好走：在还没有确信这条道路是否正确之前，她们已经走近群山，来到山脚下面的斜坡上，走在散乱的漂石中间。
当她们向群山进发的时候，惊恐小姐不禁为那些山坡的陡峭而惊讶不已。走得越近，山中那些高墙般不可逾越的障碍就变得越清楚。但是，她极力劝勉自己，如果照直往前走，她们就会发现一个山谷或者峡谷，或者一个可以通行的山口，如果是这样，她当然不会在乎道路多么陡峭，只要是朝着群山往上走就可以。下午晚些时候，她们真的走到了一些不太陡峭的山坡上，就在群山的脚下。但是她们没有想到，她们走的路正好通往一座不可逾越的悬崖的下边，那是一条绝路。
惊恐小姐站在那里仔细地观看，越看越感到头晕目眩。接着，她开始浑身颤抖，因为她面前的群山山脉，就她从左到右所能看到的范围来讲，都是耸立着的连绵不断的岩石峭壁，那悬崖太高了，使她用力仰起头来想看到峭壁顶端的时候感到一阵头晕。层峦叠崎完全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刚才那条路就是通到这里来的，然后就山穷水尽了。四处没有其他任何道路可走，也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攀登面前那座高耸入云、令人胆战心惊的悬崖峭壁。 她们只好走回头路了。
就在她为眼前的现实所迷惑不解的时候，苦难拎起她的一只手， 指着岩石高墙。 只见一头雄鹿， 后面跟着一头母鹿， 出现在围绕着她们的散乱的岩石丛中，而且正在开始攀登那座悬崖。
当她们三个人站在那里观看的时候， 惊恐小姐开始目瞪口呆， 提心吊胆， 因为她看到那头在前面带路的雄鹿， 正沿着峭壁上一条显而易见非常狭窄陡峭的之字形小路往上走。 那条小路的有些区段只是一些狭窄的壁架， 另外一些区段则明显是一些崎岖不平的石阶，而在有些地方， 她确定无疑是一些断裂的岩层。
只见那头雄鹿跨过一个缺口，然后往上跳跃， 母鹿紧紧地跟在后面， 严格遵循雄鹿的脚步，从同一个地方开始， 在同一个地方落脚， 一样轻快敏捷， 一样稳妥扎实， 而且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勇敢。 它们以娴熟的步伐和自信在悬崖的表层蹦跳飞跃， 不一会儿就跳上顶端， 然后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惊恐小姐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沉下身子， 坐到一块岩石上，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胆怯。 过了一会儿，她觉着那两位旅伴拉起她的手， 并听见她们说： “不要怕， 惊恐小姐， 这里终归并不是绝路， 我们不会杀回马枪。悬崖的表层有一条路。 那头雄鹿和母鹿已经为我们再清楚不过地示范过了。 我们也能够沿着那条路攀登上去。”
“噢， 不！不可能！” 惊恐小姐几乎是在尖声喊叫着，“走那条路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两头鹿也许能够应付自如， 但是常人就会力不从心的。 我永远也不能攀登到上面。 我会掉到岩石上摔得粉身碎骨。” 她歇斯底里般地放声大哭， 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能通过这条路到高处的王国去， 总而言之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她的两位向导想再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她用双手捂住耳朵， 发出令人恐怖的呼喊和叫嚷。 就这样， 惊恐小姐坐在悬崖脚下， 捶胸顿足， 不停地哭喊着：“我不能那样做， 我上不去。 我永远也到不了高处的王国……” 那里一点儿都不如原先想象得那样， 而且到那里去的道路更加不堪设想。
当她筋疲力尽地蜷缩在那里的时候，她们听到一阵嘎扎嘎扎的噪音， 还有石头松动时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声， 随后一个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哈哈！我可爱的小表妹， 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在这种令人高兴愉快的环境中， 你感觉怎么样啊？”
一种新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她睁开眼睛， 正好看见懦夫那副令人厌恶的面孔。
“我想， 不知道为什么， ” 他用一种最恐怖的贪婪的眼光注视着惊恐小姐， 说道: “是啊， 我确实想到我们最终还是能够走到一起来。 你这个小傻瓜，你真的认为你能够逃出我的手心吗？不！不会的， 你是恐惧家族中的一员， 你不能回避这个事实： 还有， 你这个浑身哆嗦的白痴， 你是我的。 我来就是要把你安全地带回去，而且确信你再也不会误入歧途。 ”
“我不会跟你走，” 惊恐小姐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个幽灵般的怪物的突然出现使她过于受惊而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但是她还是坚定地说： “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
“好吧， 你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 ” 懦夫用嘲笑的口吻说道，“我亲爱的表妹， 看看你面前的这座悬崖吧！你不感到登上悬崖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就看看我指的那个地方吧，惊恐小姐。看看那里， 就在悬崖的半空， 那块使人头晕目眩的瞬峭的怪石挂在那里， 虽然不大， 但是你必须跨过那个裂口才能跳到那块岩石上。 你就想一想怎么跳吧，惊恐小姐！你将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 抓住一块光滑的石头， 抓不了一分钟就不得不松手。 你再想一想悬崖下面那些粗陋的、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岩石躺在那里， 等待着你精疲力尽以后从悬崖上掉下来， 把你摔得粉身碎骨。
“惊恐小姐，这样的情景不是可以给你一种美好的享受吗？仔细想象一下吧。那还只是那条路上许许多多裂缝和沟整中的一个： 而且， 你这个小傻瓜， 你爬得越高， 就会摔得越重。 哼， 你自己拿主意吧。 你要么爬上去一一一你明白你根本做不到，你知道你会被摔得粉碎： 要么就回去， 和我呆在一起， 从此后永远做我的小奴隶。 ” 他那奸诈的嘲笑声似乎在层峦叠崎之间回响着。
“惊恐小姐，” 那两位旅伴慢慢走近她， 温柔而又牢牢地抓住她的肩膀， 说道， “惊恐小姐， 你知道怎样才能得到帮助。 开始行动吧！”
她偎依在她俩身边， 又抽泣起来。 “我害怕呼唤他。 ” 惊恐小姐气喘吁吁地说道，“我非常害怕， 如果我呼唤他， 他就会告诉我非走那条路不可。 那是一条可怕的道路， 太可怕了， 我不能走那条路。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不能面对那个悬崖。 噢，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忧伤弯下腰， 非常温柔而且急迫地对她说： “惊恐小姐， 你必须呼唤他， 马上就喊他！”
“如果我喊他，” 惊恐小姐牙齿抖动着， “他就会告诉我建造一座祭坛， 但是我不能。 这次我不能那样做。”
懦夫在一旁看见， 发出得意的奸笑， 往前走了一步， 但是那两位向导走上前去， 挡在他和惊恐小姐之间。接着， 苦难看了忧伤一眼， 忧伤点头表示领会她的意图。 苦难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短刀， 俯身朝着蜡缩在后面的惊恐小姐刺了一下。她痛苦得大声哭喊， 当她发现自己在那三个人面前孤立无援的时候， 感到彻底的绝望了， 只好呼喊以寻求牧长的帮助， 而她在一开始到达悬崖脚下的时候早就应该那样做了。这时， 山穷水尽的绝境追使她这样做。 她呼喊着： “噢，我的救主啊， 我快不行了：快来救我！我的恐惧已经牢牢地控制了我， 我不好意思再寻求你的帮助了。”
“为什么， 惊恐小姐？” 她的耳畔响起牧长的声音， “有什么关系呢？放心吧，是我，不要怕。”
他的声音昕起来如此令人愉悦， 铿锵有力， 而且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使惊恐小姐感到好像有一股强大的、 令人振作的兴奋剂涌进她的心中，一股勇气和力量的暖流因为他的出现而涌遍全身。
她坐起来， 看着牧长，只见他微笑着， 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羞愧， 但是牧长的眼睛中却没有任何责备的神情， 突然， 她感到心中回响起另外一些颤抖的灵魂发出的声音。“对于那些害怕恐惧的人来说，我的主充满非常温柔的怜悯。 ” 就在她这样看着牧长的时候， 感激之情涌上心头， 而那只冰冷的、 曾经抓住她的恐惧之手折断了，消融了， 替而代之的是绽放的喜乐之花。 她想起一支短小的歌， 就像涓涓细流一般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我所爱的人无与伦比，
胜过任何地方的首领千万倍，
他全然可爱，
他全然美好，
我所爱的人是那么和善高尚，
具有无可比拟的力量。
“惊恐小姐，”牧长又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那么恐慌畏惧呢？”
“牧长，这就是你选择的要我走的路，”她低声说道，“那条路看起来是那么可怕，那么不可思议，每当我看到它，就会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浑身发抖。雄鹿和母鹿能够从那上面走过，但是它们不瘸不跛，不像我一样胆小怕事，没有勇气。”
“但是，惊恐小姐，你还记得我在屈辱谷给你的应许吗？”牧长微笑着问道。
惊恐小姐看起来大吃一惊，她的脖子羞得红了一阵子，接着恢复了常态。“你说过，”她断断续续地回答说，“哦，牧长，你说过你可以把我的双脚变得像母鹿的蹄子一样矫健，使我登上高处，进入爱的王国。”
“说得好，”牧长高兴地回答说，“要想长出母鹿的蹄子般的矫健的双脚，唯一的途径就是走母鹿走过的路，就像悬崖上的那一条。
惊恐小姐颤抖着，羞愧地看着牧长。“如果要得到那么一双脚，就必须走那样一条路，我认为……我想……还不如放弃算了。”她缓慢而又痛苦地说道。
牧长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他既没有失望，又没有反对，而是又一次笑出声来。 “嗯， 你想得到。 ”他高高兴兴地说， “我比你更加了解你自己， 惊恐小姐。 你确实非常想得到母鹿般矫健的双脚，我也保证你会得到。 事实上， 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才有意识地把你带到沙漠的这一边来， 这里的山坡特别陡峭，要使我的应诺得到实现， 你除了沿着鹿和山羊走的小径攀登，根本没有别的道路可走。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 现在你将看到我要行的神迹。’ ” 她回答说。 然后， 她带着责备的神情看着牧长，补充说， “但是，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作出这样的安排！你把我领到一个不可逾越的悬崖，除了鹿和山羊，谁也别想从那里通过， 而我不像一头鹿， 也不像一只山羊， 倒是更像一条海蜇。 真是太……真是太……” 她在搜肠刮肚地找词表达自己， 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哼， 真是太荒谬太可笑了！简直是疯狂！下一步你到底想怎么办？ ”
牧长也笑了。 “我喜欢做常人认为是荒谬的事情， ” 他说， “晤， 我不知道还有比变软弱为刚强、 变恐惧为信念以及变残损为完美更令人高兴愉快、 更可喜可贺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 如果要我选择一件更加令我欢欣鼓舞的事情去做，我就要变海蜇为山羊！这就是我特殊的工作。” 他满脸洋溢着喜悦之光， 补充说道：“使人们发生改变， 例如， 使惊恐小姐变成……”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高兴地笑起来， “好吧， 不久我们就可以看见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真是一个异乎寻常的场景。 牧长和惊恐小姐坐在那个不可逾越的悬崖脚下的岩石上， 一起大笑，好像在讲着全世界最绝妙的笑话，而在不久以前， 一切都还是那么令人畏惧，令人绝望。
“开始吧， 小海蜇，” 牧长说道， “你相信我能够把你变成山羊，使你攀登上悬崖的顶端吗？”
“是的， 我相信。 ” 惊恐小姐回答说。
“你愿意让我把你变成山羊吗？”
“是的， 我愿意。”她回答， “如果你愿意做这种疯狂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就去做好了。 ”
“你认为我会让你在攀登高处的途中蒙受羞辱吗？”
惊恐小姐看了看牧长，然后说了一些从来不愿意说的事情： “如果你那样做，我想我不会太在意的。 牧长， 只要符合你的意志和方式，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
就在她这样说的时候， 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彩虹出现在悬崖的上空， 一个完整的拱形连起了悬崖的两端，使刚才雄鹿和母鹿走过的之字形道路被框在闪光的五彩之中。 那番景象实在是太美丽、 太绝妙了， 使惊恐小姐既惊愕， 又高兴， 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说起来更加奇妙。就在牧长和她说话的时候， 忧伤和苦难已经站到旁边去了： 这时， 她俩站在悬崖上那条路的两边， 彩虹的两端落到地上， 一端触到苦难， 一端触到忧伤。
在彩虹闪耀的光辉之中， 那两个戴着面纱的姊妹突然变得异常美丽， 惊恐小姐只看了一小会儿， 就开始眼花缭乱了。
接着， 她做了一件事，而在几分钟之前看起来还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跪在悬崖脚下， 修筑了一个祭坛， 把她的愿望、 她的恐惧和她的软弱， 都放在祭坛上， 燃烧的火焰熄灭后， 她在灰烬中发现了一粒小石头， 比以前发现的那些更大、 看起来更粗糙，那粒小石头边缘锋利，颜色黯淡， 其他方面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异常。
她捡起那粒石子， 放在小布袋中， 然后站起身来，等待牧长向她显示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在她的心中， 她希望牧长能够护送她登上那座可怕的悬崖，就像他上一次护送她走过沙漠一样， 但是， 这一次他没有那样做。
相反， 牧长把她领到悬崖的下面， 对她说道： “惊恐小姐，你现在终于真正来到了高处王国的脚下，你的旅程中一个新的阶段就要开始了。 这里有一些你要学习的新功课。
“我必须告诉你， 你现在面对着的这座悬崖就在‘损伤山’ 的脚下。 整个损伤山遥远绵延， 群峰起伏， 在悬崖的那边向南北方向伸展，到处都是和这里一样、 甚至更为陡峭的峭壁。 到了’斥责山 ’、 ‘憎恨山 ’ 和 ’烦扰山 ’ 那边， 你会看到许多更加可怕的悬崖。 如果你不能至少征服这些悬崖中的一座， 你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发现登上高处、 进入爱的王国的途径。这就是我为你选择、 让你攀登的一座悬崖。
“在你到这里来的路上， 你一直在学习‘ 乐于承诺 ’ 的功课，这正是爱的字母表上的第一个字母。现在， 你必须学习第二个字母。 你已经来到了损伤山的脚下， 我希望并期待着你在攀登悬崖的路上发现它， 也希望你在掌握了第一个字母之后， 能够学习并实践这门新的功课。记住， 尽管你必须攀登损伤山而且一定要征服它， 但是不论在爬这座看起来可怕的悬崖的途中， 还是在越过悬崖之后的道路上， 如果你能够在‘爱的攀登’ 中学好第二课， 并且坚定不移地实践它的教诲， 你都不会碰到任何哪怕是会受到最轻微伤害的事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伸出手来放到她的肩上， 以特别严肃而又亲切的语气为她祝福。 接着， 他呼唤那两位向导， 她俩应声而到。 然后， 牧长从悬崖表层的一个缝隙中拉出一根绳索，亲手把那三个准备攀登悬崖的人连在一起飞忧伤领先， 苦难居后， 惊恐小姐夹在中间， 这样， 那两个身强力壮、 脚踏实地的向导一前一后，使惊恐小姐万无一失， 即使她失足摔倒， 那两位向导也会扶持她， 或者用绳子托住她。
最后， 牧长从身边掏出一小瓶浸果酒， 递给惊恐小姐， 告诉她马上喝一点儿， 以后在旅途中只要感到头晕眼花， 四肢无力， 就应该喝一点儿提提神。瓶子上的标签上写着： “恩典安慰神酒”。 惊恐小姐刚喝了一两滴， 就感到精神为之大振， 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尽管她的心中仍然感到害怕， 但是在准备攀登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软弱无力的感觉。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但由于是夏天， 还有两三个小前才会天黑， 牧长命令她们马上出发， 说道： “虽然在夜幕降临之前你们还不能登上顶峰， 但是不要担心， 悬崖的半腰有一个洞穴， 在这里看不到它， 你们可以在那里过夜，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如果你呆在悬崖脚下，你的敌人无疑还会找你的茬儿，千方百计地寻找你，陷害你，但是，他们不可能沿着这条道上去，而你往上走，就会使他们鞭长莫及，虽然我不怀疑，”他已告诫的口气补充说，“在你到达顶峰之后还会遇见他们。”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赞许和鼓励的微笑，忧伤立刻踏上了悬崖表层那条之字形羊肠小道的第一个台阶。惊恐小姐紧跟在后面，再后面就是苦难。过了一会儿，她们就开始了艰难的攀登。